从1931年起,周至柔就随国民党名将陈诚参加了在对中央苏区的“围剿”,由他指挥的部队被红军打得溃不成军,为此遭到撤职议处。
但由于他是陈诚的浙江同乡、保定同学、第十八军同胞,却并没有受到实际的惩处,反而得到了出国考察空军教育的美差。拿着大笔外汇,去欧美各国转了一圈之后,周至柔摇身一变,成了中央航空学校教育长。
等到1936年陈济棠的空军全部投蒋以后,蒋介石有了大力发展空军的本钱,于是周至柔又当上了军委会航空委员会主任。
如同“旱鸭子”桂永清当“海总”一样,周至柔也是一个没有任何飞行经验的门外汉,不过他也有一套保身之术:把委员长夫人宋美龄请来当航委会秘书长。
中为陈诚,右为周至柔
两个外行凑在一起领导空军,终于引发抗战爆发后未久,中国制空权即彻底丧失的悲剧性后果。不过,既然有一样挂着空军中将牌牌的宋美龄“护航”,周至柔也就不会从天上掉下来。再加上陈诚的极力保荐,居然如此这般地捱到抗战结束后,又平步青云地升任空军总司令了。这也是中国历史上首任空军总司令。
刚上任的周至柔,也制定了一个有关空军组织、训练和供应的庞大计划,跃跃欲试地要在反共内战中露一手。
可是结果完全出乎其想象,一部美国人主编的传记作品这样概括他的实绩:“内战期间,中国空军对虽无空军,但高度机动的共产党军队,毫无办法”。
与此同时,从1946年6月刘善本驾驶B一24型轰炸机起义飞往延安后,国民党空军中不断出现第二个、第三个……刘善本,甚至把炸弹投向南京总统府。
弃暗投明的刘善本
恰巧,当时周至柔正陪同蒋介石在新生社向空军官兵训话,震耳欲聋的巨响震呆了蒋介石,而周至柔这个空军总司令的敏捷反应,就是一溜烟钻到了桌子底下。
1948年底,三大战役相继打响后,从汉口、南京、上海、杭州、青岛等地,国民党军用飞机一架接一架地腾空而飞,向着解放区的蓝天投奔,形成了一个驾机起义的高潮。为此,周至柔不断遭到蒋介石的痛骂。
1949年5月,周至柔最后一次随蒋介石在吴淞口“督战”,此后便一直忙于大陆和台湾之间的“空运”,后随蒋介石政府逃往台湾。
大陆解放后,台湾国民党上层中相互攻讦,要追究“丢失大陆”的责任,但遭到各方面攻击的周至柔却成为蒋介石的重点保护对象,不仅没有像何应钦、顾祝同等人那样被解除军职,反而官运亨通,接替顾祝同当上“参谋总长”,仍兼“空军总司令”。
周至柔
其根本原因,在于蒋介石要依赖陈诚为蒋经国“接班”护航,而以周至柔与蒋介石、陈诚的关系论,恰是建立第二代蒋家王朝的理想人物。
朝鲜战争爆发后,作为“参谋总长”的周至柔曾一度非常活跃,忙着接应美国第七舰队“进驻”台湾海峡,忙着在美国帮助下加紧编练“负有收复大陆使命的国民党新军”,还应美国国防部邀请去美国“考察”。
与此同时,他在小朝廷中的地位继续扶摇直上,连任国民党第七、八、九、十届“中央常委”,兼任以蒋经国为首的“中国青年反共救国团”指导委员、“行政院经济安定委员会委员”,又晋授“陆军一级上将”,比顾祝同还要早三年得到这一国民党军队里的终极军衔。
1954年春夏,周至柔调任国民党最高决策机构——“国防会议”秘书长,把“参谋总长”让给了桂永清,而这一关键性职务的获得,又是与陈诚刚当选“副总统”直接相关的。
陈诚
到了顾祝同前来接替其“秘书长”职务时,陈诚又为周至柔谋得一个同样具有实权的位置——“台湾省政府主席兼台湾省保安司令”,这使他得以尽可能地安插亲信僚属,一时有“四大皆空(军)”之说,也是台湾当局内部政潮迭生的根源之一。
58岁的周至柔上任后,将“台湾省政府”从台北迁到中兴新村,更以“每能以快刀斩乱麻的手段,处理复杂的政事”著称,实际上这恰好是其靠山兼前任陈诚的衣钵相传,即不惜采取最残酷最严厉的手法加强对海岛社会“治安”的控制。
周至柔又标榜对现代科学知识的学习和吸收,在“主席”办公室里摆满了充斥此类书籍的书橱,以相标榜。
可是据稍知内情的人透露,这位“主席”的私邸内,所藏武侠小说包罗万象,可以成立一间武侠小说阅览室,阅读武侠小说才是其最大嗜好。
1965年3月,陈诚因肝癌不治而去世,周至柔和何应钦、顾祝同、谷正纲一起在公祭仪式上为其覆盖国民党旗,不过这四个人当中,真正悲伤的也许只有周至柔一人。
随着蒋经国地位的稳固和权势的扩张,周至柔的“护航”使命与红极一时的生涯都结束了。
这以后,除了经常在葬礼上替死人盖党旗外,周至柔的主要社会活动大都集中在体育方面,挂起了“中华全国体育协进会”理事长、“中华奥运会”主席等一连串头衔。十多年间,岛内各种体育运动会开幕,都有他出场以凑热闹。
蒋介石去世后,周至柔完全退出了政坛中枢,只保留了几个荣誉性头衔,算是蒋经国对其当初“护航”有功的酬答。 这样一来他得以安度晚年,有的是时间去看武侠小说了。
1986年8月29日,周至柔因病去世,终年87岁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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